《思源》拾年
抗战胜利后交大足球队的源来
— 《思源》拾年编者按:
2010年,《思源》杂志创刊之际,即赋予并秉承了“担负交大人精神家园、情感纽带与交流空间的使命”,成为上海交通大学独具特色的系列刊物之一。2020年,上海交通大学校友会会刊《思源》杂志创刊十周年。十载岁月、相知相伴。经编委会讨论后决定,编辑部精选十年来读者反馈喜爱度最高的二十余篇校友回忆文章编入《思源》杂志第四十期,以“学在交大”“我的年级我的班”“缤纷校园”三个版块,较为全面地呈现不同时代背景下交大人的校园学习和生活,深挖交大人的情感故事和精神内核,传承交大独特的校园和校友文化,力求让读者有兴致有共鸣,在文字间畅游的同时也有所感、有所思、有所悟。
1945年10月,由47届同学秦鼎新发起经体育主任陈陵先生同意,恢复成立交大足球队。队员有秦鼎新、郑世文、黄绍康、沈熙敬、潘承杞、望洪书、黄瑞棣和我等。在校内球场修复和置备足球鞋后开始活动。当时无教练,有些队员的球龄不长,战绩较差。到1946年秋,由冯汉斌先生担任体育主任,球员也有较大的更动,刘隆馨、奚祖桢、何增、陈德若、肖继桢、赵孝山、沈崇勋、郑镜彤、吴安等相继加入校队,队员的球龄大多逾八年。又请到足球名将戴麟经(交大校友,建国初任国家队主教练)担任教练。在戴先生的悉心指导下,足球队的整体水平迅速提高。到1947年初,球队除在站位、布阵和相互配合上有显著改善外,很多队员掌握了凌空传球和射门、用落地开花法射门(在来球落地弹起的瞬间出脚)以及倒挂金钩射门等技艺。戴先生常对我们说:“别忘了球衣上的‘交大’两字。”因此球员们上场时头脑里只想“要努力踢好,为交大争光”。在1947年2月至1948年6月间,交大足球队在和其他大学的比赛中没有输过一场,射门大多能“有的放矢”(当然不是球球进门),如获角球,就有三分之一的进球可能。
远征南京
1947年初春,经学校体育组联系并得领队李雅谷(校外人士)资助,足球队赴南京比赛。成行日,上海有些报纸刊出“交大足球队今日远征南京”的报道。我们由体育组王振亚先生率领在傍晚乘火车去南京。承铁路局的校友协助,为我们专设一节硬席车,并用大字标明为“交大足球队专车”。清晨到南京后,入住当时的中央大学体育馆底层一大屋内。当天下午三时和中央大学比赛,我们胜得较轻松。第二天下午和金陵大学比赛。在下半场,我正欲起脚射门时,对方队员陶乃杰(我认识的南模校友)突弯腿跃起,用膝盖猛击我正发力的左大腿,我即受伤倒地。此役也是交大获胜。第三天对南京空军学校,我因伤未去。据队友介绍,对方身强体壮,相当野蛮。门将陈德若扑地抱住险球后,被用脚踢头致昏,陈被用冷水泼醒后继续守门。王振亚先生为免使其他队员受伤,要求大家以防守为主,并将数名主力队员换下。最终双方踢平。三天踢三场,穿的是汗湿未干的球衣裤。
远征汉城
1947年5月,原南朝鲜汉城足球队抵沪访问,洋洋得意地先后以大比分战胜上海联队和香港飞来的星岛足球队。汉城领队申国权(1932年中国参加第十届奥运会的六名代表之一,朝鲜族)和戴先生相熟,经联系后他们同意来交大作友谊赛。比赛定于下午进行。在中午前后,球场四周已聚集很多观众,其中不少是校外来客,连树上、邻近球场的屋顶上也站了不少人。赛前,戴先生要我们务必顽强拼搏、进攻和防守要相互照顾、前锋队员要来回奔跑。鸣笛开赛后,我们常受汉城假动作的迷惑,他们相互间配合和传球较好,一般是闯入我方禁区后才射门。我队队长秦鼎新因腿伤改任守门员,身高1.87米穿红球衣的他扑救了多个险球,煞是好看。上半场汉城以1:0领先。中场休息时,戴先生就如何对付假动作和撕破汉城防守网的战术作了布置。下半场的情况有所改观。约在20分钟时,“朱燿琥妙传吴安,吴安快速推进一脚破网”(次日报刊标题)。打成1:1后,观众欢呼雀跃。汉城即遣全部主力上场意欲取胜,但未能得手。我队中坚刘隆馨(时为副队长)助攻辅守,前卫赵孝山善用腹部截球,后卫沈崇勋和奚祖桢等表现亦佳。终场时欢声又起,我们很多队员被观众抱起上拋,申国权翘起大拇指和戴先生握手。次日上海很多报纸在头版以通栏标题刊出“交大逼和汉城”六个大字。现在每当我看到有关足球“恐韩症”的报导时,就会想到此战,想到纯由交大在校学生组成的足球队。
1948年春交大荣获上海大学足球联赛总冠军后所摄
(左起)前排:望洪书、何增、郑镜彤、朱燿琥、吴安
中排:预备员(忘其名)、张寿、萧继桢、刘隆馨(队长)、赵孝山、预备员(忘其名)
后排:缪观生(足球队干事)、奚祖桢、陈德若、冯汉斌(校体育主任)、范濂源、沈崇勋、戴麟经(教练)
荣获冠军
1948年2月某星期日上午,我们和上届联赛冠军同济大学队在逸园(现文化广场)进行争夺大二部冠军之战。上半场交大以1:0领先,下半场同济在禁区内犯规,由郑镜彤劲罚点球入网,战成2:0。至终场前一分钟同济才进一球。力克同济后,我们和大一部冠军上届联赛亚军震旦进行决赛。这场比赛是紧张、快速、有礼、有序的,最后我队以2:0取胜,荣获大学联赛冠军。
交大足球队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好的战绩,除了学校重视和队员有一定球艺并能顽强拼搏外,得到很多老校友的关爱和支持是一个重要原因。如老校友戴麟经先生无偿地担任我们的教练,他干得极为出色。如果没有他的悉心指导,我们绝不可能夺得大学联赛冠军。当时学生的伙食较差,而足球队员的体力消耗大。为缓解这个矛盾,有位老校友每天派人送一大桶牛奶给我们喝,另有几位老校友经常给我们送鲜鸡蛋和美制菊花牌炼乳,他们还和校方联系后安排我们在容闳堂北侧的教职员食堂进餐。每逢较重要的比赛,都会有不少老校友备好横幅、锣鼓、鞭炮、饮料等到场边站着为我们加油,还用英文唱起自编的“Jiao Da Will Shine Today”(“今日交大将光芒四射”)歌为我们鼓劲助威。有些老校友虽已白发苍苍,仍劲头十足。此情此景,至今我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