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大记忆
“民主堡垒”
— 交大记忆护校运动的胜利结束并没有换来交大校园的宁静。国民党在内战中节节败退,对国统区的政治统治愈加黑暗,经济掠夺也愈加疯狂。作为时代的先锋,全国的大中学生奋起抗争,汇合成全国规模的学潮。交大学生在“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反美扶日”等颇具影响的全国性学生运动中,始终冲在战斗的第一线,斗争锋芒直指政府当局发动内战,迫害民众,纵容美国扶植日本的反动政策。
国民党政府慑于全国学生“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运动来势很猛,于1947年5月18日颁布《戡乱期间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对爱国学生进行镇压。5月25日,交大宣传小分队在外滩宣传“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时被捕。30日凌晨,国民党军警冲进校园,抓捕进步学生。面对政府当局的步步进逼,交大学生临危不惧,在党的领导下联合广大教师和社会人士,与政府当局展开了机智灵活的斗争。作为学生领导组织的学生自治会,虽几遭镇压却始终未被摧垮,继续英勇地斗争着。
1948年,美国为了利用日本反苏反共,背离《波茨坦宣言》有关彻底摧毁日本战争力量的基本原则,援助日本复兴和军国主义复活。此事激起上海学生同各界人士的无比愤慨,在交大举行了一系列大规模的政治集会,交大成为上海反美扶日运动的主战场。
5月4日晚,全市一万多学生涌往交大广场,举行了规模盛大的营火晚会,主题是反对美国扶植日本军国主义势力,通电全国反对美国扶植日本;在交大广场上搭建起题名为“民主堡垒”的竹架子。大会成立了“上海市学生反对美国扶植日本、抢救民族危机联合会”。“团结就是力量”、“反对美国扶植日本帝国主义”的声浪震荡夜空。营火晚会后,交大的反美扶日运动沸腾起来。22日,各校学生再次汇聚交大校园,发起10万人反美扶日签名运动。同日,上海学联正式命名交大广场为民主广场,同时在民主广场上召开了“五二○”一周年和上海学联成立一周年大会。6月3日,全市学生准备举行“反美扶日”大游行,国民党当局如临大敌,调动大批军警对交大进行层层包围封锁。学生自治会于是改变斗争方式,在校内游行,同时利用日夜赶制出来的宣传资料、图片,向包围交大的军警和广大市民进行宣传。学校大门内侧的小土山成为宣传的阵地,标语牌、漫画牌向校外高举,话筒不断喊话宣传:“日本军国主义复活,中国人又要吃苦”,“枪口对外,一致打击敌人”。许多市民聚集在马路对面,远远地向交大同学鼓掌,表示同情支持。
1948年5月4日建在交大上院、中院南面草坪上的“民主堡垒”
上海市长吴国桢对学生反美扶日大游行极为恼火,向交大学生提出“七点质询”,并扬言将交大学生交由“特刑庭”审讯。面对吴国桢的威胁,交大学生决定召开由社会各界名流参加的“公断会”。6月26日晚,公断会在交大体育馆举行,与会的社会各界代表陈叔通、史良、许广平、马寅初等在会议上发表演说,驳斥吴国桢的卖国言论,坚决站在交大学生一方,支持学生的爱国运动。全场热血沸腾,欢呼雀跃。公断会取得了政治上的重大胜利,在社会上产生巨大影响。第二天,《正言报》发表了“交大公断会,吴市长被缺席判决”的消息。《益世报》在6月28日的社论中提到,“反扶日之为全国公意,实在用不到怀疑。”
面对学生运动的风起云涌,6月29日,国民党《中央日报》发表了题为“操刀一割”的社论,恶狠狠地叫嚷:“惟有操刀一割,为大学割去盲肠”。学生自治会首先成为国民党政府的眼中钉,自治会骨干不断被通缉搜捕,致使他们被迫告别学业离开交大。1949年初,根据严酷的斗争形势,学生自治会按照新的组织原则进行了改选,把以个人为代表的学生自治会理事,改为以班级集体为代表。理事由班级推选,经常调换,既可以发动较多的人参加学生自治会的工作,又能起到保护骨干的作用。由于采取了上述组织措施,交大学生自治会这一合法公开的机构,始终未被打垮。这一时期,交大地下党为适应广大积极分子日益高涨的革命要求,建立了秘密的党的外围组织“交大新民主主义青年联合会”(简称“新青联”),明确提出了“要为建设新民主主义新中国而奋斗”的纲领,这样就把全校的进步学生基本上都组织起来。学生自治会坚持斗争和新青联的成立,为交大学生在白色恐怖下继续活动,开展反迁校、护校应变运动,提供了组织上的有力保障。
1948年6月,军警封锁阻止大学生参加游行
1948年12月下旬,一项关于交大要被迁往台湾的消息,引起交大党组织和广大学生的关注。为了防止国民党当局乘学校放寒假之机将学校迁走,一个不放寒假继续上课的办法被提出。经过众多同学的努力,教授会及校领导均表示予以支持。各社团也请来了赵丹、黄宗英、吴茵等进步演员及周小燕等歌唱家来校演出。大型著名话剧《原野》在上海剧团的支持下在新文治堂上演。全校师生员工愉快地渡过了春节。
1949年4月,国民党政府准备在上海外围构筑工事负隅顽抗,同时积极策划镇压市内革命力量。4月26日凌晨,大批国民党武装军警以装甲车为前导突然冲入交大,在校园内大肆搜捕,交大师生共50多人被捕。不过,由于事先已采取了紧急措施,不少学生趁黑夜混乱之机,在校园内各处分散隐藏起来,躲过了这场劫难。
上海解放前一个月的时间,是黎明前最黑暗最艰苦的时期。交大党组织在极其艰难的环境下,通过党员联系“新青联”会员,再通过会员联系广大群众,把散布在上海市区的广大学生团结在交大党组织和“新青联”周围,建立了一个严密的联络网,为迎接上海解放做艰苦的斗争。为防止敌特的破坏,准备接管,党总支根据上级指示,组织交大党员、“新青联”会员和广大积极分子,进行徐家汇、常熟、龙华三个地区的调查。调查对象包括敌人的军事设施、军政机关、仓库物质、战犯住宅及其资产、街道里弄交通图、伪保甲组织、地痞流氓和破坏分子、工厂、学校、社会团体以及街道等。学生们设想了多种办法以完成任务,有的用逛马路的办法,有的用在有关地点打球到院里找球的办法,有的利用关系去搞户口材料等等。交大党总支还抽调了一些党员参加区委组织的专门调查小组,绘制全区地图,为解放和接管工作做准备。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共产党员穆汉祥、新青联会员史霄雯相继被捕。5月20日,史霄雯、穆汉祥被押送到闸北宋公园(现闸北公园)秘密处决,临刑前,两人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英勇就义。
1949年4月,上海解放前夕英勇就义的史霄雯烈士
1949年4月,上海解放前夕英勇就义的穆汉祥烈士
交大党组织通过不同渠道、不同社会关系,对国民党当局施加压力,全力营救被捕同学。后来除18名学生未获保释外,其余全部出狱。上海解放前夕。未获释的同学,也一批批回校了。大家在欢迎之余,发现穆汉祥、史霄雯两同学没有回校,立即派人四处寻找,终于在普善山庄发现他们的遗体。战斗在第二条战线上的交大学生,为迎接新中国的到来付出了血的代价,不仅续写了交大爱国主义革命传统的光辉篇章,也为迈入新时期的交大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作者:李弋(摘自《三个世纪的跨越》盛懿、孙萍、欧七斤编著)
单位:档案馆(党史校史研究室)